*影片:〈愛莉絲史都華:知道太多的女人〉,中文字幕;敘述一位影響現代輻射檢查規則的女科學家,據影片官網的介紹,她因此遭受到核能產業的敵意。*
文/宋竑廣
「電視裡被稱為專家的人們,從早到晚都在說,核災不會影響健康,但我終究無法相信這些話;儘管不很清楚為什麼,但身為人母的我一直確信,小孩自災後身體出現異狀。」──從福島縣白河市往北海道避難中的母子(摘自〈媽媽報告〉雜誌)
日本漫畫《美食大挑戰》 在刊載了故事中人物因被曝而流鼻血的內容之後,報導、評論不斷,莫衷一是,不論行政首長、學界、醫界等領域,或專家解釋、統計等面向, 引發一連串正反不一的解釋 ,攤在日本民眾面前的,究竟是怎樣的意見紛陳,讓許多人像這位媽媽一樣,即便專家出面保證,還是無法放心;而位處台灣、核災區之外的我們,又該如何看待?
4月28日,漫畫雜誌《Big Comic Spirits》第22、23號發售,連載漫畫之一,自1983年開始的小學館漫畫賞得主《美味大挑戰》(官方中文譯名,原意為美食家。)故事中角色到福島縣採訪後,出現容易疲勞、原因不明的流鼻血等症狀(見右圖);而前福島縣雙葉町町長井戶川克隆,也在漫畫中現身說:「在福島,有同樣症狀的人很多,只是不說。」
隨後,編輯部收到不少抗議信 ,但僅表示:「 內容有細膩的採訪為基礎,尊重作者的表現自由。」 5月7日,雙葉町對雜誌社提出抗議文,表示農產、房地產、觀光生意都因此受到影響;5月9日,環境大臣石原伸晃召開記者會表示:「流鼻血與核災沒有因果關係」。
來自各方的壓力,並沒有讓作者雁屋哲退讓, 在5月12日發售的下一回連載裡,井戶川克隆更直接地說,鼻血起因於輻射被曝 ;另一位實名登場的角色, 福島大學準教授荒木田岳則說,福島縣無法普遍除去輻射污染,不宜人居,又提到接受核災區廢棄物的大阪市焚化場附近,有八成居民身體不適;隨後,福島縣、大阪市長、內閣秘書長、自民黨幹事長、首相官邸等政要或機關單位,接連否認。
到了再下一回、5月19日發行的連載時,編輯部表示,「誠懇地接受各界的批評與憤怒,會再修正故事的呈現方式,並依照事前的決定,暫停連載。」儘管如此,風波並未平息,或者有人覺得創作自由遭到打壓,或者有人繼續發表對輻射健康影響的看法。
關於311之後日本民眾流鼻血的狀況,從2011年6月災民自拍的影片便可見端倪,同年7月,獨立媒體OurPlanetTV收到大量投書,有20%、不分年齡層的觀眾表示有流鼻血;2012年民主黨執政當時 ,熊谷大君等自民黨國會議員,也在預算委員會等國會場合報告過相同狀況;同年,琉球大學名譽教授 、醫師矢崎克馬在受訪時分析,災後流鼻血案例和一般案例的不同。
*影片:距離福島核電廠60公里遠的郡山市市民心聲,中文字幕,像這樣由民眾自行拍攝上傳的影片,在311發生後有很多,影片最後有(不露面)流鼻血的場面。(來源)*
到了2014年 ,於《美味大挑戰》中實名登場的,前雙葉町放射線醫療顧問、岐阜環境醫學研究所長松井英介表示:「漫畫內容全部都是事實。」 北海道癌症中心名譽院長西尾正島等人,召開記者會聲援說:「輻射塵進入鼻腔後, 即便是低劑量,也會造成流鼻血,這是有醫學根據的。」
另一方面,據5月12日產經新聞報導,京都醫療科學大學學長遠藤啟吾則表示:「因低劑量輻射而流鼻血,在科學上是不可能的。」5月底 ,自民黨環境部發佈 ,由〈福島縣相馬市醫師會〉、〈相馬地方市町村會〉製作的調查報告,這幾年地方政府或醫療機關的統計都顯示,災後流鼻血的狀況沒有急遽增加。
儘管執政黨拿出統計數據,否定因果關係;然而,早在2011年,OurPlanetTV的座談節目便提到,流鼻血的人大半不會去醫院,就算去了,也容易被懷疑是病毒所引起,無法確診;此外,在紀錄片〈A2-B-C〉裡,一名福島縣媽媽表示,自己的小孩大量流鼻血,並有昏倒、拉肚子等症狀,雖然醫生診斷為感冒,卻發現白血球大量減少(核輻射對人體的可能影響之一)。
綜合以上,若相信不同的專家、數據,甚至「事實」,心中自然有不同的定見。撇開被輻射污染的日本進口食物、輻射超標貨櫃等不管,對於身處台灣、核災區之外的我們,相對上不需要那麼擔憂,核輻射對人體、兒童的影響。
但在核電爭議熱烈的當下,我們一樣要面對眾說紛紜的輻射資訊,且日常生活中,至少要跟醫療用輻射打交道,你可能看過,頻繁接受牙科X光檢查,會提高腦瘤等症狀的機率的研究,或至少知道,孕婦不宜照X光的檢查規則,對於(人工)輻射,究竟是盡可能地避免?還是低劑量(一般定義為100毫西弗以下)就沒關係?恐怕還是得自己做出決定。
*竑廣的話:本文稿費來自『調查報導公眾委製平台』募款提案(按我網址),感謝捐款的各位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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